霍勇专访：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医生集团
2017-02-04 23:21
编者按：近日，“华医心诚”医生集团在京宣布获得1亿元天使投资的消息得到了业界和社会上的广泛关注。这家成立于2016年3月的医生集团，在发起人霍勇教授、葛均波院士等著名专家的号召和带领下，经过近一年的建设和摸索，凝聚了23位国内顶级心血管病学专家，完成了集团组织架构与管理服务团队建设，组织开展了覆盖1 681家县级医疗机构的“中国县域医疗机构PCI现状调研”，为集团商业模式建立奠定了基础。
严道医声网：作为一家医生集团，华医心诚采取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组织形式？
严道医声网：对于这样一种经营理论，怎样能够保证它的有效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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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更好地介绍这一心血管领域的创新探索，让更多心血管专业医生了解“华医心诚”，严道医声网将开辟专栏推出系列专访，对“华医心诚”的探索与实践进行介绍。本期我们的采访对象是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心脏中心主任、华医心诚医生集团董事长霍勇教授。
严道医声网：“华医心诚”医生集团成立后得到广大心血管专业医生的高度关注，很多人都希望对她有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能否请您就“华医心诚”医生集团的成立背景作一个简单介绍？
霍勇教授：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要求。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健康是第一生产力。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去年召开的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要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加快推进健康中国建设。
加快推进健康中国建设，涉及对我国以往医疗体系的改革。医疗体系改革的核心在于如何实现医保、医药和医疗的三医联动。其核心有两个：一是如何让不同的医疗机构承担起与之相匹配的任务，关键在于如何加强基层医疗；二是如何在实现分级诊疗的基础上，配置好医生的人力资源。在这种背景下，华医心诚这种医生集团，作为一种市场化的新业态应运而生。2016年10月25日，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创新医务人员使用、流动与服务提供模式，积极探索医师自由执业、医师个体与医疗机构签约服务或组建医生集团。”这表明，医生集团是未来医疗体制改革的一个发展方向。
尽管医生集团是一个新的业态，但绝不是一个新的理念。我们知道，作为医生，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长期以来都有独立执业传统，但在我国还没有形成执业的主体。现在，发展到这样一个阶段，确实需要推动医生能够自由选择执业地点，成为社会人，从而来释放医生的人力资源。在这种背景下，华医心诚的成立，正好符合国家发展的战略。
严道医声网：我们国家的医院大多数还都是事业单位，感觉医生自己组织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您怎么看？
霍勇教授：我们举一个与医生最接近职业的例子，就是律师。20多年前，律师开始从体制内走到体制外，形成合伙人制，自主开办律师事务所，到今天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但20年前，那也是一个非常大的体制改变。推动律师的社会化，和推动医生的社会化，面临的情况是完全一样的。今天我们医生面临的变化，和20年前律师面临的变化是一样的。所以，现在医生到了组织合伙人制形式的时候了，这有利于医疗体制的进步，也有利于社会的发展。
严道医声网：那请您再介绍一下华医心诚的主要特点？
霍勇教授：华医心诚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在刚才讲的大的背景下，考虑到心脑血管疾病在我国是首位疾病死因，占所有死因接近一半，尤其是在心脑血管疾病慢病的防治过程中，基层可以起到更加重要的作用，我们认为，心血管医生出来做医生集团，更加有实际意义。与现在已经有的其它医生集团相比，我们有这样三个鲜明的特点：
一是华医心诚专家团队是行业里最具有学科代表性的一批国内顶级心血管病专家组成的，包括很多中华医学会心血管病学分会的前任、现任主任委员、副主任委员和常委，以及省一级的主任委员，团队阵容可以说非常强大；二是实现了强强联合。华医心诚不仅医生团队强，而且它的管理团队和投资方也很强，从而在共同的使命下形成了一种优势互补；三是它的可拓展性强。基于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病特点，华医心诚目前采取的的组织形式，可以在大部分帮扶的地区，整合华医心诚以外的资源，比如县域医院需要投资，需要设备，华医心诚都可以发挥作用。
严道医声网：华医心诚的发展理念和目前的主要发展方向是什么？
霍勇教授：从发展理念上讲，我们希望从医疗机构入手，从院前、院中、院后，从预防、急救、规范化治疗和康复二级预防，整体打造一个团队，推动我们国家心脑血管病防治。这一发展理念，也决定了华医心诚的主攻方向是推动县域医院心血管学科的发展。
为什么将县域医院的发展作为主要任务，就是因为在我们整个医疗体系中，差距最大的还是县域医院。县域医院做好了，95%的病人是不需要出县的。在我国，县域医院差别很大，而作为心血管病的专家医生，恰恰有能力去帮扶他们。我们希望推动新型服务业务模式建设，带动基层医疗的发展。但需要强调的是，我们对县医院的帮扶，更多的是一种事业，更多的是一种奉献，是我们对社会的一种责任。从赢利角度来说，县医院肯定赢利不多，在县医院帮扶工作过程中，赔点钱也没关系，更多的是要帮助县医院提高心血管病救治水平，而不是为了去县医院挣钱。
但是反过来，作为一个商业模式，肯定要有赢利点。所以，在我们对县域医院帮扶的这个主线基础上，我们一定要设计出来我们另外的赢利模式，比如要有针对一些高端诊疗、高端诊所建设、高端病人管理以及特殊形式的心血管疾病诊疗服务的内容。我觉得我们要挣有钱人的钱。做好这种高端服务，也将更加有效地推动疾病的整体防治，尤其是推动基层医疗的发展。这是我们的一个新型服务业务和新型的体制形式。
严道医声网：作为一家医生集团，华医心诚采取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组织形式？
霍勇教授：在华医心诚的整体构架上，医生占的是主体。目前，从公司的股份情况看，医生占到65%，管理团队占10%，投资者占25%。这样一个股权结构，就是要保证华医心诚作为医生集团，是医生要做自己的事。没有钱我们做不了事，但就是有再多的钱，也要做医生自己的事。我们不能受任何投资方和商业股东的影响，不会为任何一个企业做代言人。我们医生的职责是看好病人，以病人的诊疗为第一位，用什么产品，和我们关系并不大。
但是我们也不排除，在帮扶县医院时，会为他们提供一个产品的名单，但他们自主选择后，这些产品的使用以及这些产品的价格，也包括经营过程中的产生利益，都和我们公司没有关系。我们不参与任何科室和医院的经营。我们拿的钱是给病人服务的钱，而不与药品耗材有任何关系。这就是我们基本的经营理念。
严道医声网：对于这样一种经营理论，怎样能够保证它的有效实现？
霍勇教授：这个经营理念中，我非常强调要注意三个方面：
一是在医生集团，医生是核心。与医生自主执业相比，华医心诚的优势有三个，一是华医心诚代表了心血管学科的至高点，二是可以为医生提供一个过上体面、有品位生活所需要的经济上回报。我们将为主要的专家提供股权、期权，加盟医生将根据市场需要获得收入。这些都是阳光投入，只要你的技术服务能够得到市场认可，拿多少钱都没有关系。而且这种回报是比较稳定的，不管医院赔和赚，科室赔和赚，只要你做好服务，符合服务标准，达到服务要求，那工资就会足额发放。三是我们将为医生提供更好的职业保障，无论是执业注册、手术安排、还是医疗风险的防范等都有专业服务团队来安排。通过这样一种安排，我们将切实保障医生在集团的核心地位。
二是在县域医院的心血管病防治中，不能仅仅强调技术。当然，没有技术不行，但一定要把技术植入体系，县医院的发展一定要高起点，把重点放在优化流程的体系建设方面。这和胸痛中心建设一样，并不是要天天教他们做手术，实际上更多的是指导他们进行体系建设。县医院覆盖几十万到上百万人口。在这个人群范围内，县医院一家独大，具有方便整合地方资源，病人相对稳定等优势。因此，重点要放在心血管疾病的预防、高危患者的人群筛查以及急救网络建设上，这是健康管理最需要增值的地方。
三是搞好医生集团，需要一个很好的管理团队。目前华医心诚的主要负责人都是在行业里工作了至少20年，他们具有长期的工作经验，对医疗市场、医院、医生以及中国的政策都很熟悉。
严道医声网：具体地讲，华医心诚的产品有哪些？
霍勇教授：谈到通过什么样的形式去帮扶到基层医院，或者服务高端客户，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把体系建设、技术帮扶、人才培养都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中。具体举例说，就是我们如果要帮扶一家医院，至少要经过5道程序：一是要对这家医院进行充分的市场调研，了解它需要不需要心内科，市场到底有多大；二是一定要由当地医院提出自己的需求；三是针对当地提出的需求制定帮扶的计划；四是帮扶计划的实施；五是评估帮扶的效果。只有实现这五个步骤就形成了我们的产品。
严道医声网：最后还想请您讲一下华医心诚的发展设想？
霍勇教授：和很多医生集团一样，华医心诚还处于探索阶段，到目前并没有形成一个固定的模式。我们现在有两个层面的分工，一是在区域上，我们将探索如何建设一个区域的帮扶模式；二是在功能上，我们需要建立一些相应的子公司，来推动互联网医疗、培训、高端服务等方面的建设，提高我们服务的效果。
华医心诚的未来面临的显然是一条漫长的路，对于这个发展道路，我的设想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用3年左右的时间，通过帮扶县医院建设，推动学科发展和人才培养。3年内有1500名医生加盟，深度帮扶300家县医院，普遍帮扶800家县医院，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第二阶段就是整合华医心诚的发展需要，将相关的产品整合进来，实现横向的、多维度的联合。在自主经营的基础上，建立一些非医生资源以外的企业，如互联网医院、信息公司、培训公司等，实现集团的立体化发展。这是未来5-10年的目标。
第三阶段是建立自己的基地平台。我们帮别人都是别人的医院，我们以后也要有自己的医疗实体。华医心诚医生集团就是飞机，今天飞到这，明天飞到那，但是我们没有机场。但以后我们不建机场不行啊，所以我们要有自己的医疗平台。此外，未来我们还要整合一些保险，建设医疗支付的平台。我想通过10-15年，最终实现华医心诚的特色发展，为健康中国建设，为心血管学科的建设做出贡献，让心血管疾病发病的拐点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