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给每个病人寻找一个合适的方式,要更多考虑让他的远期效果更好,并思考今后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的处理办法,这不仅会让病人获益更大,也是这个行业良性发展的基础。”
作为中国结构周-楚天论坛瓣膜病专题会议执行主席,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陈澍教授在接受严道医声网专访时特别提到,结构性心脏病尤其是经导管脉瓣病治疗在临床治疗实践中面临着技术革新的挑战,有志医者需要思考从策略上如何更好服务于病患者的长远健康发展,而这也正是此次中国结构周-楚天论坛瓣膜病专题会议上,他将要与全国各地结构领域专家、菁英共同交流探讨与经验分享的热点议题。
策略思考
技术进步之余的远期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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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以经导管主动脉瓣植入术(TAVI)为代表的心脏瓣膜病微创介入治疗技术发展迅速。随着器械的改进、经验的积累、以及理念的更新和优化,TAVI已成为高危患者的标准治疗方式,并逐渐向中低危患者迈进。但与国际领先技术实践相比,国内经导管脉瓣病治疗仍处于初步技术进步阶段。对于这一趋势,在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工作学习过的陈澍教授深有体会。
“他们球扩瓣膜做的非常非常多,他们也累积了一些比较有自己特色的经验,尤其像克利夫兰中心,他们瓣膜的释放位置非常非常高,他们基本上90%,10%,甚至100%的方式,去年也发表了以这种方式来进行瓣膜释放的一篇文章,他们的起搏器植入率非常低,只有3%-4%的样子,不管在全美还是在全球范围内,这样低的起搏器植入率还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成绩,这个跟他们采用的策略有很大的关系。”陈澍教授说。
据了解,欧美的经导管瓣膜病治疗术起步时间较早,至今已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现目前而言,欧美国家考虑更多的是病人的策略及长期效果,包括病人做完TAVR手术以后,其冠脉是否能再次干预,应该如何选择瓣膜,怎么设计瓣膜等,目的是把心血管疾病当成一个慢性疾病长期发展的过程来进行治疗,让病人不论五年还是十年或者更长时间,都能获得在干预治疗上的远期的延期效果。而这些方面,其实才是我们今后的发展方向。
“国内的同行们应该多了解国外的趋势,结合我们自己国产的器械、国内病人的特点,来思考我们在治疗尤其是结构性心脏病方面的远期考虑,而不是单纯的考虑从技术角度,这次只要能做完病人能下台就结束了,应该更多的考虑病人将来的不管是生活也好,生活质量也好,远期的效果、远期的再干预可能性这些方面问题。”陈澍教授说,除了在技术上往前进以外,我们在策略上应该有更多的思考,给病人带来更为合理和更为长远的好的效果。
不甘人后
建立在初期模仿和发展基础之上的颠覆性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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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何时,医疗技术革新的最终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无论是美国还是欧洲,各医学中心都把病人作为一个被治疗的独立个体来对待,这就意味着,经导管瓣膜病治疗术运用在病人身上后,它已不仅仅是作为技术层面上的成功,就此宣告医生可以从此走下手术台不用顾及其他,更关键的是这项技术在临床上给病人可能带来的风险和后果,这个病人的更为长期的受益有哪些,寿命是不是延长了,以及今后需要治疗的某个时候,现有技术是否来更多的障碍抑或新的优势?
陈澍教授表示,现目前而言,在新技术开放方面,欧洲的开放度相对要高一些,很多新技术在欧洲能获得欧盟许可进入欧洲市场,在欧洲市场累积到一定经验以后,再到美国市场申请FDA的认证。以雅培公司的经心尖经导管二尖瓣置换(Tendyne)的二尖瓣置换项目为例,从心尖途径,它有一个小的心尖固定盘,在把瓣膜植入进去以后,通过一个连线把瓣膜固定在心尖上,这样形成心尖对瓣膜的一个张力,使得二尖瓣能够固定在相应的瓣位上。这种瓣膜已经在欧洲欧盟取得了认证以后,但是在美国却仍需要做大量的临床试验来认证它的安全性与有效性后才能够获得相应的上市许可,因此其推广难度非常大。
可喜的是,国内已经有很多企业在开放相应的产品,陈澍教授认为这是一个很耀眼的尝试。“大家已经不甘心于仅仅是永远跟在别人后面,用别人已经试过的这样一些器械,而是更多在做自己的研发,或者哪怕只是在别人器械的基础上做一些改进,没有前人的平台,你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创新,这种颠覆性的创新也是建立在初期的模仿和发展基础之上的,只有当你有了足够的模仿力和重复别人的这种能力以后,你才会有自己的这种创新机会。”陈澍教授欣喜地说道。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注意到,结构性心脏病介入治疗属于高难度高挑战的技术领域,所有这些经导管器械固然有它的优势,但也有它固有的一些缺点。陈澍教授提醒大家,每一种器械想要上市,还需要累积大量的临床数据,而且在一些新的器械上市来证明它简单有效之前,还应该在一些结合的,比如内外科结合的比较好、比较有实力的中心来进行相应的推广工作,暂时还不太适宜大规模的全国所有中心都开展的模式,尤其是经导管二尖瓣置换方面,其风险性还很大,容易产生很多问题,和二尖瓣自身的时候解剖结构相关,我们应该更谨慎地开展。
团队合作
内外科的珠联璧合,才能实现天马行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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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结构性心脏病诊疗领域,内外科的分工与技术专长往往会影响对病人的治疗策略和介入操作模式,两者之间甚至存在竞争关系。陈澍教授表示,内科医生更擅长导丝导管领域,但不可否认外科在做导丝导管方面具有的独特优势。比如外科医生的动手能力比较强,尤其心外科涉及到的很多包括穿刺、置管、IABP,ECMO等的一些装置等,外科医生上手较快;此外,优秀的外科医生对于心脏的超声,甚至某种程度上对心脏的介入图像在脑海中转变为解剖概念的过程理解起来也更为容易。
尽管内外科对于结构性心脏病介入诊疗的角度和技术不同,但两者之间的界限却又并非那么泾渭分明,甚至在处理特殊病例情况下的珠联璧合,还能产生意外的生命奇迹。陈澍教授以自己在美国工作时遇到的内外科结合共同操作的Bioventrix心室成型装置试验项目为例,向我们讲述了团队合作的重要性。
“当时确实又要外科,又要内科,又要经右心系统,又要经左心系统,经主动脉瓣这边要操作,经股静脉那边要操作,甚至最后我们看到最惊讶的一幕,这个导管从心尖这边的口穿过去,穿过室间隔,从对面的颈静脉出来,我们非常长的导管,从病人的两边穿过来,我们这个导管在这边,对面的导管已经从病人体内伸出来,经过病人的盐水从病人的导管那边出来,场景非常非常震撼,手术是这么大的一个天马行空的想象,如果一个单纯的内科医生,或者一个单纯的外科医生都很难想象用这样一种方法去做这样一台手术,只有在这个配合的情况下,他们才突破这一步,才能走到这个阶段,这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陈澍教授非常兴奋地说道。
曾几何时,只要一个人技术好就可以做很多事情,现如今,单兵作战的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需要的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亲密无间的团队,每个人都不可能够圆满完成自己的任务。
陈澍教授表示:“大家要模糊内外科医生的界限,各有专长,一个TEAM不要过分地强调,你是什么医生,我是什么医生,一定要互相之间能够有一定的重叠,这样在整个工作过程中才能互相弥补,互相给对方提供更好的信心,才能够把事情做的更好。”
业界良心
始终严格把控对病人的远期效果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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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结构性心脏病经导管主动脉瓣治疗的发展,尽管我们国家一开始起步较晚,但是近几年发展迅速,尤其从去年开始到今年出现了非常迅猛的趋势,现已开始进入爆发期。相比技术层面的数量积累,追求长期效果要显得更为至关重要。
“我估计两年、三年、五年之内,肯定会有国内的同行向这个方向发展,本来事实就是我们要看的方向,我们把心脏病从一锤子买卖,慢慢做成一个长期的慢性病,你到了什么阶段,我就有什么手段去解决你的问题,你50岁来的时候,我给你做什么,60岁再来,我给你做什么,70岁再来,我再给你做什么,80岁再来我还可以做,我一定去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长期的效果。”陈澍教授表示。
但是,凡事都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陈澍教授特别强调,有鉴于国内冠脉发展趋势,不希望经导管主动脉瓣这个技术也成为一个滥用的技术,而应该结合每个病人的实际情况对症施治,对病人的远期效果考虑,始终要做到严格把控,只有这样才能让病人有所获益,真正意义上体现业界良心。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同时也是作为我们结构性心脏病团队的一员,希望我们今后的结构性心脏病领域更良性地发展,更规范地发展,能够在这个领域做出不亚于欧美同行的这样一些贡献,能够做出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一些规范和标准,同时推广全世界,这是我们今后这一代人努力的方向。”
5月22日
2021中国结构周
武汉楚天论坛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