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C:射血分数恢复的心力衰竭(HFrecEF)
作者/ 李为民 王红 
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心血管内科

相关研究指出,心衰患者中可发生心室的逆向重构,心肌部分或完全恢复,左室射血分数(LVEF)提高,临床症状改善,称之为射血分数恢复的心力衰竭(HFrecEF)。对于这部分LVEF恢复的心衰患者是否可以停止治疗,目前仍有诸多争议。 

近日,JACC发表专家共识对HFrecEF进行了定义。该共识指出,HFrecEF的生物学基础和临床转归有别于射血分数降低的心衰(HFrEF)和射血分数保留的心衰(HFpEF)。对于HFrecEF患者,临床医生应关注LVEF的变化轨迹,包括心肌损伤的性质和严重程度、左室重塑的程度和持续时间,并给予规范化的药物治疗和随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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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HFrEF患者经GDMT治疗后LVEF的变化

一、HFrecEF的定义

1.患者初始LVEF<40%;

2.LVEF改善绝对值≥10%;

3.第二次测量时LVEF>40%。

该共识强调在基线测量LVEF后3-6个月再次测量,避免因心率或心脏负荷改变引起LVEF的短暂变化;HFrecEF患者中无法恢复功能的病理性心肌较少,同时又保留了心衰的许多分子特性,故心衰的远期复发风险仍然较高;此外,HFrecEF患者的生物学特征有很大异质性,这取决于基础病,例如心肌缺血、化疗导致的心脏毒性反应、酒精性心肌病、应激性心肌病、心肌炎等;女性、非缺血性病因、年龄较小和心衰病程较短的患者,发生逆向左室重构以及射血分数恢复的可能性更高。

二、HFrecEF的诊断与评估

1.临床检查、症状和心电图

持续性劳力性呼吸困难是HFrecEF患者的常见症状,但通常不太严重,可能反映了静息肺毛细血管楔压增高、变时性功能不全、肺动脉高压、微血管功能障碍等病理生理改变;HFrecEF患者中出现颈静脉怒张以及仍然需要襻利尿剂缓解症状者可能是心衰复发的高风险人群;心电图是对HFrecEF进行危险分层的一种经济有效的方式。心电图上复极异质性参数(如QRST角、QT离散度),与急性心衰及非缺血性心肌病患者的心肌恢复相关。

2. 扩张型心肌病家族史和潜在遗传风险评估

扩张型心肌病(DCM)患者无论LVEF和临床轨迹如何,均建议询问完整的三代家族史,并对DCM先证者的所有一级亲属行超声心动图、心电图和临床检查进行筛查;此外,建议降低基因检测的"门槛",即使已经康复的DCM患者也要进行TTNtv、LMNA等相关基因检测,并综合评估HFrecEF患者发生心脏性猝死(SCD)的风险。

3. 生物标记物

在接受指南指导的药物治疗后(GDMT),NT-proBNP水平降低与LVEF升高、左室容积减少以及临床结局改善有关。已有相关研究表明,肌钙蛋白(心肌损伤)、sST2(炎症)和galectin-3(纤维化)等多种生物标志物均与心衰患者LVEF改善有关;由于HFrecEF患者存在左室收缩功能不全复发的风险,建议随访患者的同时定期检测某些生物标记物并动态监测其变化轨迹。

4. 超声心动图

除了临床特征,GDMT治疗后的应答效果最终由二维超声心动图决定。HFrecEF患者的超声心动图特征包括左室收缩末期和舒张末期容积减少,功能性二尖瓣反流改善,而不存在右室功能障碍。尽管HFrecEF患者的心肌功能有所改善,但整体纵向应变和舒张功能极少会恢复正常。

5. 心脏磁共振成像

心脏磁共振成像可用于HFrecEF患者的病因学诊断。例如,钆延迟强化可能高度提示某些心肌疾病,如结节病和肌营养不良症。此外,钆延迟强化的程度是判断HFrecEF患者对神经激素拮抗剂治疗反应的预测因素。而在非缺血性心肌病中,钆延迟强化的缺失也是左室功能恢复的一项有力预测指标,并与患者的预后改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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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HFrecEF患者的临床诊断与评估
三、HFrecEF的管理与随访

由于HFrecEF患者终止治疗,心衰复发风险将明显升高(>30%),因此该共识建议除非患者病情得到基本缓解,否则不应停止GDMT治疗;此外,耐受缺乏利尿剂的能力可能与HFrecEF患者复发心衰的风险较低有关,应鼓励临床医生停止使用利尿剂。如果患者需要继续使用利尿剂,则应重新调整GDMT治疗方案;对PARADIGM-HF和PARAGON-HF试验的汇总分析显示,与单独使用RASS抑制剂相比,沙库巴曲缬沙坦的治疗效果似乎可以扩展到LVEF轻度降低的患者。因此该共识指出GDMT治疗时,可考虑用血管紧张素受体脑啡肽酶抑制剂替代RASS抑制剂。

HFrecEF患者应密切随访,每6个月评估症状体征,并接受心电图、超声心动图、NT-proBNP等生物标志物检查,直到12~18个月后确定为射血分数恢复的心衰。以后每6~12个月接受心电图和生物标志物检查,每1~3年接受超声心动图检查。初次诊断为HFrecEF患者时如果没有进行心脏磁共振检查,建议在LVEF恢复且临床状况稳定1年后进行心脏磁共振检查,了解是否出现心肌纤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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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心衰复发风险较高的HFrecEF患者的随访间隔表

对于LVEF<35%、植入埋藏式心脏复律除颤器(ICD)进行SCD一级预防的患者,在LVEF恢复后能否继续获益于ICD目前尚不清楚。该专家组支持大多数植入ICD的患者更换电池,并维持心脏再同步化治疗。

综上,专家组表示,目前对HFrecEF患者的生物学特征、自然病程、临床结局和预后的了解依然较少,未来需要我们深入研究探讨这类心衰患者,并寻找出最佳治疗策略。



文献索引 

Wilcox JE, Fang JC, Margulies KB, Mann DL. Heart Failure With Recovered 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 JACC Scientific Expert Panel. J Am Coll Cardiol 2020; 76: 719-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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